姚水印:那坟前曾开满鲜花

作者:吴轲 施丽英 发布时间:2016-10-08

导语
路过梅园,会发现一块刻有“绿魂”二字的石碑静静地躺着,那是我校已去世的园林工人姚水印之碑。华大在线记者找到了姚水印之女姚喜梅,一同追忆姚水印师傅育树育花、辛勤耕耘的岁月。

      路过梅园,茂密树荫下,隐隐草地上,静静地躺着一块石碑,旁边开着一朵朵娇艳而不张扬的小花。石碑正面刻着“绿魂”二字,背面刻着他的生平简介。他于1956年身怀园林绝艺来到我校,把后半生都献给了学校园林建设。他将骨灰撒在梅园,他被誉为桂子山上的“绿魂”,他让老校长章开沅为他作文《林木深处觅绿魂》,他让校领导为他过60大寿,他叫姚水印,是一名园林工人。


 
    在深秋时节的桂子山头,记者见到了姚水印之女——姚喜梅,追忆姚水印师傅育树育花、辛勤耕耘的岁月。
 
    辛勤耕耘30年 誓把荒山变“花果山”
 
    1956年,姚水印带着祖传的园艺技术,放弃了高薪的聘请,就任于我校园林组。看着遍野的乱坟,丛生的杂草,整个荒丘点缀着一两棵马尾松,姚水印本暗下决心 “要把荒山变花果山”。为了实现这一梦想,他带领着几位工人,踏遍了武汉地区的荒山密林,采集树种,剪截枝条。
 
    天刚蒙蒙亮时,姚师傅已经上路。没有交通工具,他步行上山采种,一走就是一两个小时,武汉植物园、森林公园、昙华林的丛林都留下了他的足迹;没有采摘工具,他背一个箩筐,手持一支长篙,顺着长篙爬到三四米高的树上采摘果实和树种。
 
    跑遍武汉采集来的树种堆满了房间,姚水印蹲坐在旁边,挑拣能够种植的树种。之后,还需要对树种再进行去皮、沤种、施肥等工作,一道道繁琐的工序他都亲手实践。“他的手终年裂着口子,冬天用手打树种很辛苦。”姚喜梅谈到父亲时很心酸。
采到了树种,怎么让它们在华师繁衍生长,怎么让后代人不用再到处寻找树种。在采集树种时,“办苗圃”的想法在姚水印生长发芽。他办起了桂子山上的第一块苗圃,从此以后,他又陆陆续续拓展了五块苗圃,搭建了较为完善的育种育苗平台。
有了苗圃,盎然生机的绿叶、落叶飘零的黄色走进了桂子山,荒山慢慢换上新装。有了树,当然也要有花,这样才能成为“花果山”。梅园表示最好的证明。

    阳春三月,梅园数百枝梅花竞相开放让人大饱眼福,甚至引来外校师生留影纪念。殊不知这里曾经是一片桃园。作为将梅—桃嫁接的华师第一人,姚水印缔造了武汉最美的梅园,也为学子们开辟了茶余饭后休憩学习的佳地。
桃树属于抗菌耐寒植物,其枝干具有极强生命力。为了让梅花能够常开不败,姚水印根据多年的园艺经验,设想了梅—桃嫁接的方法。他率先选择一块地皮种植桃树。

    7号楼下,姚水印乐呵呵的双手拿着铲子一下下的挖着土,泥土堆在脚下,挖好一个坑,将树苗小心的埋下。他带着园林工人一颗颗的栽植桃树,在这片荒地上开垦出桃园。
 
    一到秋天,桃园便结满了桃子。姚水印站在树下,看着毛毛的桃子,观察树枝,记录他的生长情况。下课时,他便邀请路过的学生们吃桃:“把核留下来”,利用这些核再来培育新的桃树。等到桃树枝干长粗,姚水印砍去了顶端枝叶,再拿出品种优良的梅花,嫁接在桃树枝干。结合了抗菌和美观的优点,玉梅、红梅才得以在寒冷的春冬季节绽放出最美的花朵。
 
    在苗圃扩大的同时,桂子山的花与树渐渐增多:高大笔直的水杉、雪松、池杉;遍布山头的樟树、桂树、法国梧桐;姿态妖娆的梅、菊、夹竹桃等绽放在万绿丛中,增添一抹生机。姚水印培育的树种已经长成参天巨树,庇荫着一代代学子走过了春夏秋冬

荒山变“花果山”,在园林工人的辛勤耕耘下,终于由梦想照进现实。经过一代代人的努力,桂子山渐渐从荒变绿,成为绿化面积达70%以上的全国绿化先进单位,一步步走向花园式园林学校。

 

    身怀园艺技术  辛勤工作育花又育人  
 
    《鄢陵花卉志》载:“姚水印,擅长古桩盆景,作品曾在广州交易会上展示,多次获奖。”
 
    姚水印出身于河南鄢陵有名的姚家花园。据说祖上曾经到洛阳为武则天伺弄过牡丹。从十五岁起,他便开始了园艺的生涯。
 
    观赏他的一件参赛作品——《古桩腊梅——昂首》,古朴的根部虬枝错节看似已毫无生气,而顶端竟繁花满枝,仿佛能嗅到腊梅的阵阵幽香,令人叫绝。
 
    “一到花园,就什么都忘了。”姚水印爱花木如命,在花房可以呆一天而不感到疲乏。酷暑时节,在闷热的花房里,他跪在地上,为红梅嫁接,完成一项项繁琐的工作。一次次失败,一遍遍重复着繁琐而枯燥的工作,心无旁骛的他从早上一直到晚上,感受不到时间的更迭,没有改变过姿势,膝盖因此磨出了鼓鼓的两个大包。花房中蚊虫较多,花草中的姚水印成为蚊虫的“美食”。当别人刚开始起痱子时,他身上的痱子早已退了一层。姚水印的女儿姚喜梅说,父亲的身上都是疮疤,这成了他一生拼命工作的标记。
 
    有一次,为了放掉水塘里的污水建苗圃,姚水印看没有人下去,就穿着简陋的雨鞋直接跳进污泥塘,将水塘的水慢慢放掉,齐腰的水浸泡他的身体,污泥一点点渗进鞋子里。下班前,为了不让家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而担心,他冲了凉水澡。渐渐上了年纪的他,因此病倒,差点一命呜呼。

姚水印一心扑在园林花卉事业上,兢兢业业,工作时时常忘记时间。他总是忘我工作而没能听到下班的铃声。有好几次看门的工人下班后他就被锁在苗圃,直到工人下午上班时还见他在里面修建枝叶。别人问他你怎么不回家时,姚水印答:“我没听到广播啊!”
 
    “十年育树,百年育人。”姚水印除了栽培桂子山上的树与花,也不忘栽培学生,教书育人。没有很高学历,姚水印却也被特聘为我校园艺讲师,这便是得益于他精湛园艺技术。他亲自带领生物系学生到苗圃参观,学习育种,扦插,嫁接等技艺。他希望学生在动乱期间,在劳动中学得一些真正的知识,还收了几个“得力”徒弟。
 
    姚水印栽种的月季、迎春花、柑橘盆栽,腊梅、红梅、倒栽松盆景等为每年华师花展增色不少。凭借精良而不可多得的手艺,姚师傅在参加湖北省盆景协会和武昌区举办的盆景展览中,均以其造型别致、制作奇特获得好评。还屡次出售到外地,享誉盛名。湖北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一位医生曾问姚水印:“您是怎样使枯木逢春的?他颇有风趣地回答:“你们能使病人起死回生,我就能使枯木逢春。”
 

    石碑“绿魂”:永远的栖息地


     “华中师大七号楼下, 笛箫亭边, 梅园一隅, 草地上默默躺着一块石碑,石碑正面赫然镌刻“绿魂”二字, 可惜未设碑座,加以林荫甚浓, 背面的碑记文字已非我的目力所能辨认。”老校长章开沅曾以《林木深处觅绿魂》一文深切缅怀已逝的姚水印师傅。
 
     1992年,姚水印师傅去世。2006年,我校绿化组为当之无愧的绿魂——姚水印修建了纪念石碑,以表彰其为华师园林工作奉献的一切。他的骨灰也长埋于梅园的土地之下,魂归奉献一生的土地。
 
     “绿魂”永远栖息在被浓荫包围着的安谧土地,他的奉献应当叫人铭记。姚水印从没给自己放过一个假。暑天为植株编织遮阴竹条,寒冬为花草生炉建暖房;清晨天还未亮,姚水印已经去往食堂后院拉粪施肥,白天,他在小小的花房一蹲就是一天,育种,培植,嫁接,扦插;傍晚,守护花房,研习植物习性资料。阴雨天吮吸雨露,晴天获取阳光······萌芽,抽枝,开花,结果,在姚水印的悉心呵护下,一株株植物生长着,从苗圃绿满了桂子山的每一寸土地。
 
    三十年的苦心经营孕育了桂子山的绿树成荫,百花争艳,四季如春。姚水印用辛勤耕耘换来了满园绿意,也换来了我校“先进绿化模范单位”的荣誉。
 
    姚水印终日与绿树为伴,早出晚归,无论寒冬酷暑,已成为每日的生活规律。“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睡觉,我都很少能看到父亲的身影。”姚喜梅回忆道。“看不见人,只能听到他做事的声音。”而姚喜梅自己,也见证着父亲手里一颗颗小树苗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。
 
     他为桂子山带来了绿荫,驱走酷暑。30年的辛勤劳动、无私奉献仍让许多绿化工作者肃然起敬。华师“活绿魂”杜成聚表达了赞美之情:“以姚师傅为首的老一辈园林工作者在极其困难的经济状况下,无论酷暑严寒,吃苦耐劳,自力更生,他们是从事绿化工作的基层人员的典范,他是让桂子山荒山变绿林的开拓者。”
 
    “一生倾心血青山常在,丰功在校园绿草不枯。”姚水印把一生的热血洒在了桂子山上。正如他发自肺腑的话:“不知怎的,我离开这儿就感到不舒服,像掉了什么似的。”他把苗圃,把桂子山当做自己的家,正源于那份敬业精神。他创造了最美丽的华师,他是最美的华师“绿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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